我蹲在青石板上发呆,咸腥的鱼腥味混着隔壁王婶子蒸的槐花糕香气,在春日暖阳里酿成市井特有的味道。
竹筐里最后两条鲈鱼蔫头耷脑地吐着泡泡,我戳了戳鱼鳃:"争点气啊祖宗,卖完这单就能给阿娘抓药了。"
"小虞娘子!"斜对角胭脂铺的翠翘突然探出头,红绸子扎的双丫髻晃得像两团火苗,"快看街口!"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差点被阳光晃瞎眼。
一辆鎏金马车四角坠着玉铃铛,玄色锦帘绣着暗金蟒纹,八个带刀侍卫骑着乌云踏雪马开道。
马蹄铁磕在青石板上,溅起的火星子能烫熟一筐虾。
"是七王爷的仪仗!"翠翘激动得直拍柜台,"听说这位爷上月刚平了北疆叛乱,圣上把东市这片都划给他做封地了!"
我赶紧把装鱼的木盆,往摊子底下踢了踢。
这要是惊了贵人的马,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木盆边沿,突然传来细细的"喵呜"声,一只狸花奶猫正扒拉着盆沿要喝水。
"小祖宗这儿不能待!"
我手忙脚乱去捞猫,绣鞋踩到鱼鳞猛地打滑。
天旋地转间,只听到"扑通"一声,我抱着猫栽进了养鱼的蓄水池。
冰凉的池水灌进鼻腔时,我满脑子都是阿娘等着抓药的咳嗽声。
我胡乱扑腾间,忽然感觉腰上一紧,有人箍着我的腰把我拎出水面。
我呛得直咳嗽,睁眼就看见玄色锦袍上金线绣的蟒蛇,正对着我吐信子。
"按大楚律例,"头顶传来清冷的男声,"当街惊扰亲王仪仗者,杖二十。"
我抖得像筛糠,怀里的小猫冲着那人"喵喵"直叫。
我偷偷抬头,瞬间呼吸一滞。
那人剑眉斜飞入鬓,凤眸潋滟生辉,薄唇抿成锋利的弧度。
这哪是人,分明是话本子里勾魂的艳鬼!
"王爷恕罪!"
我挣扎着要跪,湿透的襦裙却缠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