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苏晚抱着画板在梧桐道上狂奔,雨水将亚麻色长发浇成一缕缕深褐色的海藻。画稿在帆布包里发出不安的窸窣声,她不得不用手臂紧紧压住包口——那里装着明天就要交付画廊的十二幅水彩插画。
街角暖黄色的灯光刺破雨幕时,她的帆布鞋已经灌满雨水。玻璃橱窗上流淌着蜿蜒的水痕,映出"时光驿站"四个鎏金小字。这是家藏在老洋房里的咖啡馆,门楣上悬着的铜铃在风里叮咚作响。
推门的瞬间,暖意裹着咖啡香扑面而来。吧台后传来瓷器相碰的清脆声响,穿深灰毛衣的男人正在擦拭骨瓷杯。他抬头时,苏晚看见他左眼尾有颗很小的泪痣,像宣纸上不慎抖落的墨点。
"欢迎。"他的声音像研磨中的咖啡豆般低沉,"要喝点什么驱寒?"
苏晚站在玄关处滴水,帆布包在浅咖色地砖上洇出一小片阴影。她注意到墙上挂着的老式挂钟,黄铜指针停在三点十七分。角落里堆着几筐咖啡豆麻袋,空气里浮动着威士忌酒桶发酵的特殊香气。
"美式..."话未说完,窗外炸开惊雷。陈列架上的珐琅彩咖啡杯微微震颤,苏晚下意识捂住耳朵后退,后背撞上木质门框。破碎的画面在脑中闪回:倾覆的轿车,飞溅的玻璃,母亲最后的微笑...
"小心!"
男人的手掌垫在她后脑与门框之间。体温穿透潮湿的针织衫,苏晚闻到他袖口沾染的雪松香。这个姿势让他们的影子在玻璃上交叠成暧昧的形状,她看见他毛衣领口露出半截银链,吊坠是枚老式怀表。
"需要毛毯吗?"他后退半步,从柜台下取出急救箱,"你的手在流血。"
苏晚这才发现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蜷起手指摇头,帆布包却在这时滑落。画稿雪花般散落,最上面那张画着穿白裙的少女站在开满蓝花楹的庭院里——那是她反复梦见的场景。
男人的动作突然凝滞。他拾起画纸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是...你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