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枯木花园

腐朽枯木花园

作者: WHYYZZY

言情小说连载

小编推荐小说《腐朽枯木花园》,主角梁以薰马梓皓情绪饱满,该小说精彩片段非常火一起看看这本小说吧:梁以薰把校服袖口又往下拽了磨旧的棉布在腕骨处勒出红第三节课的阳光斜穿过教室窗将她的影子投在黑板下像团模糊的墨地理老师的粉笔敲在讲台边发出干涩的惊飞了窗台上的麻却惊不动她校服口袋里那支被捏变形的圆规——金属尖端还留着上周扎进掌心的血此刻正隔着布料硌着新结的“梁以上来画等高”粉笔在黑板槽里滚动的声音让她后颈发她数着地砖缝走上讲27每一步都碾过...

2025-04-29 18:09:09
梁以薰把校服袖口又往下拽了拽,磨旧的棉布在腕骨处勒出红痕。

第三节课的阳光斜穿过教室窗棂,将她的影子投在黑板下方,像团模糊的墨迹。

地理老师的粉笔敲在讲台边缘,发出干涩的响,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却惊不动她校服口袋里那支被捏变形的圆规——金属尖端还留着上周扎进掌心的血渍,此刻正隔着布料硌着新结的痂。

“梁以薰,上来画等高线。”

粉笔在黑板槽里滚动的声音让她后颈发僵。

她数着地砖缝走上讲台,27步,每一步都碾过校服下摆摩擦地面的窸窣声。

地理课本第27页的等高线图被翻得卷边,那些弯曲的线条在她眼中渐渐幻化成母亲在厨房揉面时,面团在案板上延展的纹路——今早她吃着母亲新蒸的馒头,父亲却说:“肥成这样就知道吃,早晚跟猪一样。”

母亲握着擀面杖的手顿了顿,却没抬头。

粉笔触到黑板的瞬间,指尖传来熟悉的震颤。

300米等高线该从哪里起笔?

她盯着黑板上的参照图,忽然看见自己的影子攀附在那些线条上,像条笨拙的毛虫。

后排传来压抑的嗤笑,有人用课本敲着课桌打节奏:“肥——猪——画——地——图——”粉笔突然断裂,白色碎屑落在她手背,像极了母亲扫过妹妹房门的灰尘,永远沾在她的袖口。

“连等高线都画不首。”

地理老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镜片上的反光遮住了表情。

她用红笔在她画的线上打叉,笔尖划破黑板的声响让她肩膀猛地收紧。

教案本上,她的名字被圈在角落,旁边写着“家长会上重点沟通”,字迹边缘洇着水渍,像滴过时的眼泪。

她想起上周父亲看过她的周记本,冷笑一声:“写这些废话有什么用,不如多练练算术。”

母亲在一旁擦着餐桌,始终没抬头。

储物柜的锁在午休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嗒”声。

梁以薰刚掀开柜门,碎纸片就像雪片般涌落,糊住了她的帆布鞋。

蹲下身时,校服领口的纽扣硌着胸骨,那是母亲从旧窗帘上拆下的布头缝制的,针脚歪扭,父亲曾说:“省得你整天想着穿新衣服。”

纸片上的简笔画张牙舞爪:圆滚滚的身体顶着个 disproportionate 的大脑袋,旁边用修正液写着“肥猪滚出一班”,墨迹未干,蹭得她指尖泛白。

有张纸片飘落在阳光里,她看见背面画着座歪扭的山,山脚下用红笔标着“梁以薰的人生”。

突然想起上个月家长会,父亲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坐在她的座位上,地理老师指着体检报告说“超重影响发育”,父亲拍着桌子说:“这丫头就是管不住嘴,一天只知道吃。”

食堂的不锈钢餐盘在手中发烫,梁以薰贴着墙根往洗手间走。

餐盘里的清水煮白菜冒着热气,像几截浮木。

隔间门刚关上,就听见陈雨薇的笑声混着水龙头的流水声传来:“你们看见她画的等高线没?

和她肚子上的游泳圈一模一样!”

抽水马桶的轰鸣中,她咬下一口冷馒头,面团粗糙地摩擦着口腔——这是母亲今晨蒸的,父亲说“减肥就该吃粗粮”,母亲便每天蒸两锅杂粮馒头,摆在冰箱最显眼的位置。

馒头里突然硌到硬物,她吐出来,是颗没筛干净的麦麸。

在掌心滚了两圈,像极了妹妹遗照框角的螺丝,父亲上个月刚换的新相框,说“旧的配不上小宁”。

而她的书包带断了三天,母亲才用妹妹的旧丝带随便绑了绑,说:“凑合着用。”

地理老师的办公室飘着浓郁的茶垢味。

家长会后的夕阳从百叶窗露进来,在体重秤上投下条纹状的影。

梁以薰盯着指针缓缓扫过“82kg”,刻度盘上的数字像极了父亲烟盒上的焦油含量,每次他点烟时都会说:“抽死也比养个废物强。”

母亲坐在旁边的木椅上,手里攥着给父亲织到一半的毛衣,毛线针在指间机械地穿梭。

“超重会影响注意力,”地理老师敲了敲体检报告,“年级里没有第二个学生需要家长签字确认体重。”

父亲接过笔,在“家长意见”栏重重写下“严加管教”,字迹力透纸背,像道鞭痕。

梁以薰看见母亲的毛线针突然戳到手指,血珠滴在灰色毛线上,却只是默默用嘴吮了吮。

深秋的风灌进校服领口,梁以薰缩在器材室门口擦铅球。

铁锈混着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让她想起父亲酒后的骂声:“吃这么多,不如去工地搬砖养自己。”

远处的加油声忽近忽远,像隔着层毛玻璃。

地理老师的话还在耳边:“别让那个胖丫头参加项目,出事故算谁的?”

铅球从掌心滑落,砸在脚背上的瞬间,她咬住嘴唇——疼痛是具象的,而家庭的压抑是无形的,像团永远散不开的雾。

铅球滚进器材室阴影里,她看见墙角堆着几个废弃的篮球,表面的纹路里嵌着泥土,像极了父亲皮鞋上的泥点,每天下班回来都会甩在玄关,母亲便蹲在地上擦很久。

而她的帆布鞋开胶了两周,母亲说:“等你爸发工资了买新的。”

可父亲的工资永远先给妹妹的墓碑添新花。

深夜的台灯将她的影子钉在墙上,像株被雷劈过的树。

梁以薰翻着相册,幼儿园毕业照里,她被挤在最后一排,脸被旁边的男孩挡住了一半。

客厅的相框里,妹妹的百日照永远笑得灿烂,父亲擦灰时会说:“小宁要是在,肯定是年级前十的。”

母亲站在厨房门口,手里端着给父亲准备的醒酒汤,始终没接话。

校服搭在椅背上,第二颗纽扣摇摇欲坠——那是母亲用妹妹的旧发卡改的,说“废物利用”。

她摸出藏在铅笔盒里的刀片,金属边缘贴着掌心的温度,像块小小的冰。

划开皮肤的瞬间,疼痛像潮水般涌来,却让她想起母亲给父亲缝补衬衫时的背影,永远对着窗户,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却从未照到她身上。

血珠渗进掌心的纹路,在台灯下泛着微光。

梁以薰盯着自己的手,突然想起妹妹画的小羊——歪歪扭扭的羊角,却带着温暖的弧度。

那时妹妹总说:“姐姐的手像棉花糖,能接住所有眼泪。”

可现在,她的手只会接住所罗门的碎纸片、地理老师的红叉、父母沉默的重量。

她把刀片按在“小羊”的轮廓上,突然觉得,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相信,她不是多余的,不是替代品,而是真真切切、带着疼痛的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梁以薰突然想起母亲唯一一次夸她:“薰薰手大,将来能干活。”

那时她刚学会洗碗,冷水冻得手指通红,母亲站在旁边择菜,语气平淡。

现在她才明白,那不是夸奖,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就像说“今天天气不错”般无关痛痒。

第二天清晨,梁以薰踩着校园小径的落叶走向教室。

地理课讲板块运动,黑板上的大陆轮廓让她想起妹妹病历单上的细胞图——那些曾被医生称为“异常活跃”的细胞,最终带走了妹妹。

老师点她回答问题时,全班的嗤笑像落叶般落下,她站起来的瞬间,第二颗纽扣“啪”地崩飞,滚到讲台边,停在地理老师的皮鞋前。

那粒纽扣在晨光里闪着微光,像极了妹妹最后一次送给她的“星星”,却终究要滚进阴影里,无人拾起。

储物柜里的碎纸片又多了几张,这次不知谁画了座孤岛,岛上插着块木牌:“梁以薰的世界”。

她蹲在地上捡,指尖触到张熟悉的纸——是上周的地理作业,老师用红笔写着“重画”,旁边画了个向下的箭头,比任何简笔画都要锋利。

寒风从窗缝灌进来,吹起她的校服衣角,露出腹部的肥胖纹,像极了等高线图上密集的曲线,标注着她永远到不了的高度。

放学时,夕阳把操场染成血色。

梁以薰背着书包经过便利店,橱窗里的草莓蛋糕正在打折,“买一送一”的标签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她想起妹妹忌日那天,父亲买了块蛋糕,摆在遗像前,说:“小宁最爱吃这个。”

母亲站在旁边,往花瓶里添了支白菊,始终没看她一眼。

泪水突然涌上来,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在这个家里,有些话永远说不出口,有些痛永远无人知晓,而她,只能在地理课的等高线图上,在储物柜的碎纸片里,在掌心的刀痕间,慢慢勾勒出自己的年轮,哪怕那年轮里,藏着永远化不开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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