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裹挟着潮气漫过青砖墙，苏挽音站在苏宅垂花门前，看着藤蔓从"积善传家"的匾额裂缝里钻出来。
黄铜门环上的椒图兽首缺了半只眼睛，小桃踮脚擦拭时，沾了锈迹的帕子突然被风卷走。
"这宅子吃帕子呢。
"丫鬟故作轻松的笑声卡在喉咙里，她看见小姐左肩的月牙胎记在阴雨天泛着淡红，像道未愈的伤口。
苏挽音摸出怀表，表盖上錾刻的缠枝莲纹己经模糊。
七月初七申时三刻，和祖父遗嘱里交代的时辰分毫不差。
她将钥匙插进锁孔，铜锈簌簌落在虎口，忽听得身后石板路传来笃笃声。
"二小姐当心！
"独轮车擦着旗袍下摆冲进雨幕，车夫草帽压得极低，车板上蒙着青布的东西在颠簸中露出一角——是半截槐树枝，断口处凝着暗红树胶。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惊飞檐角铜铃，三十年前的沉腐气息扑面而来。
苏挽音正要抬脚，鼻尖突然掠过一缕甜香。
不是老宅惯有的霉味，倒像谁把整筐槐花焖在酒坛里酿了十年。
"小姐，这味道..."小桃突然抓住她胳膊，耳后三颗朱砂痣红得刺眼，"和太太失踪那晚..."话音被穿堂风绞碎，几片白槐花打着旋儿扑在月白色旗袍上。
苏挽音低头去拂，指尖却沾了粘稠的褐斑。
她凑近细看，花瓣经络里渗着类似铁锈的碎末，在怀表反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正厅八仙桌蒙着白布，中央凸起的形状让苏挽音想起灵堂的骨灰坛。
掀开时扬起的灰尘里混着香灰，景泰蓝香炉倒扣在桌面，炉脚压着张泛黄的戏票——是民国元年丹桂戏院的《锁麟囊》。
"这炉子..."小桃用帕子包着翻过来，突然尖叫着后退。
炉底粘着三片半透明的东西，边缘参差不齐，像是从什么柔软部位撕下来的。
苏挽音用银簪尖挑起一片对着天光，忽然听见怀表链条发出细响。
表面鎏金牡丹花纹映出异物轮廓——是片带着弧形纹路的指甲，甲床处还粘着暗红碎屑。
"老爷临终前摔过这香炉三次。
"沙哑的嗓音惊得主仆二人转身。
福伯佝偻着背从屏风后转出，手里铜炉擦得锃亮，右腿跛得比三年前更厉害。
老人浑浊的眼球盯着香炉："头回摔在大小姐出阁前夜，二回摔在太太..."惊雷炸响，电光劈开东厢房的雕花窗棂。
苏挽音浑身血液凝固——那扇她幼时最爱的蝴蝶窗上，分明映着个戴瓜皮帽的人影。
可当第二道闪电接踵而至，窗棂后只剩被雨打湿的芭蕉叶。
福伯突然剧烈咳嗽，袖口滑落的腕骨上缠着串槐木珠子。
苏挽音注意到，每颗珠子中央都嵌着米粒大小的白点，像极了..."这是舍利子？
"小桃好奇地凑近。
老人猛地缩回手，珠子碰撞声里混着句含糊的咕哝："是赎罪的念想。
"他突然指向香炉内壁，"二小姐仔细看这些卍字符。
"苏挽音举着西洋镜贴近炉壁，冷汗顺着脊梁滑落。
那些看似吉祥纹饰的阴刻线条里，每个转折处都嵌着乳白色小珠。
她用簪尖轻刮，珠子表面立刻显出细密的骨纹。
更骇人的是，所有卍字符都朝着同一方向旋转，在某个特定角度拼合成张扭曲的人脸。
当她转动香炉想看清全貌，怀表突然从领口滑出，表盖弹开的瞬间，镜面映出福伯举起铜炉的狰狞表情。
"小心！
"小桃的尖叫和瓷器碎裂声同时炸响。
苏挽音踉跄后退，看着福伯手中的铜炉擦着耳畔飞过，在砖地上摔出个缺口。
老人颤抖着跪在地上，疯狂抓挠满地香灰："要来了...三十年前的债..."暴雨突然倾盆而下，无数槐花混着雨水灌进厅堂。
苏挽音弯腰搀扶老人，发现他后颈衣领下藏着块紫红瘢痕，形状恰似她胎记的镜像。
东厢房传来木窗拍打声，小桃举着烛台的手抖得厉害："小姐你听...是不是有女人在哼《游园惊梦》？
"苏挽音屏息细听，雨声中确实飘着断续的昆曲调子。
当她循声穿过回廊，怀表链子突然被什么勾住。
转头刹那，闪电照亮西墙——那里本该挂着全家福的位置，此刻悬着面裂成蛛网的镜子。
镜中倒影让她如坠冰窟：十二个穿清装的人影在她身后围成半圆，最前排的老者手持金烟杆，烟锅位置插着根森白指骨。
黄铜门环上的椒图兽首缺了半只眼睛，小桃踮脚擦拭时，沾了锈迹的帕子突然被风卷走。
"这宅子吃帕子呢。
"丫鬟故作轻松的笑声卡在喉咙里，她看见小姐左肩的月牙胎记在阴雨天泛着淡红，像道未愈的伤口。
苏挽音摸出怀表，表盖上錾刻的缠枝莲纹己经模糊。
七月初七申时三刻，和祖父遗嘱里交代的时辰分毫不差。
她将钥匙插进锁孔，铜锈簌簌落在虎口，忽听得身后石板路传来笃笃声。
"二小姐当心！
"独轮车擦着旗袍下摆冲进雨幕，车夫草帽压得极低，车板上蒙着青布的东西在颠簸中露出一角——是半截槐树枝，断口处凝着暗红树胶。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惊飞檐角铜铃，三十年前的沉腐气息扑面而来。
苏挽音正要抬脚，鼻尖突然掠过一缕甜香。
不是老宅惯有的霉味，倒像谁把整筐槐花焖在酒坛里酿了十年。
"小姐，这味道..."小桃突然抓住她胳膊，耳后三颗朱砂痣红得刺眼，"和太太失踪那晚..."话音被穿堂风绞碎，几片白槐花打着旋儿扑在月白色旗袍上。
苏挽音低头去拂，指尖却沾了粘稠的褐斑。
她凑近细看，花瓣经络里渗着类似铁锈的碎末，在怀表反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正厅八仙桌蒙着白布，中央凸起的形状让苏挽音想起灵堂的骨灰坛。
掀开时扬起的灰尘里混着香灰，景泰蓝香炉倒扣在桌面，炉脚压着张泛黄的戏票——是民国元年丹桂戏院的《锁麟囊》。
"这炉子..."小桃用帕子包着翻过来，突然尖叫着后退。
炉底粘着三片半透明的东西，边缘参差不齐，像是从什么柔软部位撕下来的。
苏挽音用银簪尖挑起一片对着天光，忽然听见怀表链条发出细响。
表面鎏金牡丹花纹映出异物轮廓——是片带着弧形纹路的指甲，甲床处还粘着暗红碎屑。
"老爷临终前摔过这香炉三次。
"沙哑的嗓音惊得主仆二人转身。
福伯佝偻着背从屏风后转出，手里铜炉擦得锃亮，右腿跛得比三年前更厉害。
老人浑浊的眼球盯着香炉："头回摔在大小姐出阁前夜，二回摔在太太..."惊雷炸响，电光劈开东厢房的雕花窗棂。
苏挽音浑身血液凝固——那扇她幼时最爱的蝴蝶窗上，分明映着个戴瓜皮帽的人影。
可当第二道闪电接踵而至，窗棂后只剩被雨打湿的芭蕉叶。
福伯突然剧烈咳嗽，袖口滑落的腕骨上缠着串槐木珠子。
苏挽音注意到，每颗珠子中央都嵌着米粒大小的白点，像极了..."这是舍利子？
"小桃好奇地凑近。
老人猛地缩回手，珠子碰撞声里混着句含糊的咕哝："是赎罪的念想。
"他突然指向香炉内壁，"二小姐仔细看这些卍字符。
"苏挽音举着西洋镜贴近炉壁，冷汗顺着脊梁滑落。
那些看似吉祥纹饰的阴刻线条里，每个转折处都嵌着乳白色小珠。
她用簪尖轻刮，珠子表面立刻显出细密的骨纹。
更骇人的是，所有卍字符都朝着同一方向旋转，在某个特定角度拼合成张扭曲的人脸。
当她转动香炉想看清全貌，怀表突然从领口滑出，表盖弹开的瞬间，镜面映出福伯举起铜炉的狰狞表情。
"小心！
"小桃的尖叫和瓷器碎裂声同时炸响。
苏挽音踉跄后退，看着福伯手中的铜炉擦着耳畔飞过，在砖地上摔出个缺口。
老人颤抖着跪在地上，疯狂抓挠满地香灰："要来了...三十年前的债..."暴雨突然倾盆而下，无数槐花混着雨水灌进厅堂。
苏挽音弯腰搀扶老人，发现他后颈衣领下藏着块紫红瘢痕，形状恰似她胎记的镜像。
东厢房传来木窗拍打声，小桃举着烛台的手抖得厉害："小姐你听...是不是有女人在哼《游园惊梦》？
"苏挽音屏息细听，雨声中确实飘着断续的昆曲调子。
当她循声穿过回廊，怀表链子突然被什么勾住。
转头刹那，闪电照亮西墙——那里本该挂着全家福的位置，此刻悬着面裂成蛛网的镜子。
镜中倒影让她如坠冰窟：十二个穿清装的人影在她身后围成半圆，最前排的老者手持金烟杆，烟锅位置插着根森白指骨。
相关推荐
